閱微草堂筆記常提到古君子,多稱其行宜方正,迂拘拙鈍等等。又有一篇講扶乩,乩仙托名劉仲甫,說後人事事不及古人,只有下棋勝過古人,因為人情日巧,傾軋攻取之術,變化萬端,不留餘地。古人不肯為之事,後人往往肯為。一切世事心計,後人皆出古人之上。這段話是扶乩的人巧言舌辯,但確實有道理。記得三言二拍中有一首詩:「古人形似獸,卻有大聖德。今人形似人,獸心不可測。」
何謂倀鬼。據閱微草堂筆記,有樵夫入山砍柴,在路邊休息,看見遠處一人拿著一堆衣服,沿路丟棄,仔細觀察,拿人臉色慘白,行走神速,轉眼不見。樵夫沿著地上的衣服跟蹤而至。宛轉來到一個山谷,看到一隻老虎蹲伏。恍然大悟,原來那人是倀鬼,虎吃人,人死後必須誘人求代,才能轉生,是為倀鬼。所謂為虎作倀,即是此意。
紀曉嵐見過一幅畫,畫中軍隊隱現,天上是一輪明月,有一女子御風飛行。紀曉嵐猜測畫中為紅線,初刻拍案驚奇第四回,講過紅線故事。唐時薛嵩和田承嗣交戰,紅線是薛嵩手下青衣。她弄出劍術手段,飛行七百里,到彼處取了床頭金盒,嚇退了田承嗣。這段故事最早出自唐傳奇,作者是薛郊。
兩人同寓佛寺,一罵紫陽,一罵象山,爭執不下,和尚從旁解勸,二人又與僧鬥,鬧至半夜,直到頭破血流。第二天訟至衙門。格言聯壁:「何以息謗?曰:無辯」可以對治此病。又有一段,說某講學者,私下替人寫狀子,被人揭發,最後伏罪。原來清代自雍正起,設立官代書。即官方訟師,需要考試才能勝任。凡私下為人寫狀子即為有罪。
張某人,幼年常抓活魚,偶然有一次手指受傷很疼。自念我傷一指,痛楚如是,群魚剔腮剖腹,斷尾剖鱗,其痛如何?於是將魚盡放溪中,自此不復傷一物。
劉景南做官的時候,窮困潦倒。一家奴不堪忍受,請求離去。景南送之以詩:「饑寒迫汝各謀生,送汝依依尚有情。留取他年相見地,臨階惟歎兩三聲」忠厚之情,溢於言表。
閱微草堂筆記:「多年密友,脫略行跡,互以戲謔為笑樂。初無成見於其間。蔣文恪公見之說:『古人嫌隙多起於玩笑詼諧,不如並此無之,更全交友之道』皆深佩其言,蓋老成之所見遠矣。錄之以志少年綺語之過。後來英俊,慎勿效仿」。佛門將妄言和綺語列為口業。花言巧語,巧言舌辯,胡說八道皆屬此列。口無遮攔,容易心亂,所以綺語有害無益,應深戒之。